20年前的今天

20年前我在底特律工作。9月11日那天正好有一个重要会议，20-30个人和福特的代表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和项目进度。

那时候住在安娜堡。快到9点的时候我正开车进底特律。在路上听到电台说有一架小飞机撞到了世贸中心大楼，我没有当回事。那一带经常有小飞机飞来飞去。当初在新泽西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建筑设计所的老板。他自己有架小飞机。夏秋天气好的时候下班了就飞去纽约或者南新泽西吃晚饭。

9点一过大家就在一个大会议室聚齐，一切就绪开始开会。但我手下的罗姆尼突然冲进来，说有另外一架飞机也撞上了世贸中心，而且这两架飞机都不是小飞机。这明显不是事故。会开不下去了，大家把电视打开，就看到两幢大楼都在冒烟。

很快，又有人进来说弗吉尼亚和五角大楼也有飞机出事。气氛真正紧张起来。大家都意识到大事正在发生。会马上解散。我回到办公室，刚叫大家收拾好手边的事情，就接到公司的通知，叫大家停止工作，立刻回家。在这之间，有人来说隔壁的底特律市政府大楼里也发现可疑包裹，整个楼已经疏散封闭了。虽然后来发现是一场虚惊。但当时很有点战争爆发的感觉。

等大家都陆续离开了，我也开车回家。虽然明显其它公司和机构也停了，出城一路交通还正常。在半路听电台说世贸中心倒塌了，还想可能只是顶上被撞的部分。回到住处打开电视，才看到整个世贸中心大楼就那样散掉了。觉得非常难以相信。于是开始担心几个在世贸中心上班的朋友。

911对大家最大的冲击，是这是第一次对美国本土的攻击，而且是无宣战对平民的大规模的攻击。当时四架飞机的四个目标，除了五角大楼，都是非军事的。这是各类冲突攻击中最恶劣卑鄙的一类。

我那时候已经离开了学术界。我在罗格斯大学的导师是国家科学基金支持下的离散数学和理论计算中心的主任。911后的第二年，又同时开始了一个国土安全部资助的项目，后来也挂了一个中心的牌子，协调和国土安全相关的离散数学和理论计算方面的学术研究。这算是数学和计算机科学和国土安全最直接的桥梁了。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个中心的主任。

我后来的一个员工，是国民自卫队后备役的一个小官，去过伊拉克和阿富汗三次，也有过几次生死一瞬间的经历。给我工作的时候他每个月周末都要去参加训练。每年还要请假长训。他的训练扩展了我对美军军力的认识。美军后备力量的训练和中国的后备役训练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给我工作了几年以后，他又加入国民自卫队去做全职军官了。

有人争论美国这20年在反恐上花的天文数字的钱是不是值得。这永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但是有一点一般的美国人有基本共识，那就是绝不能让人可以随便在美国国土上对平民发动大规模攻击。中国有句“虽远必诛”的古话。虽然美国全国看不到什么标语和口号，虽然远征国外失去了上千的生命，美国在911后把这“虽远必诛”一事做了二十年。同时，对军人的尊重，在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环节时时刻刻都体会得到。

今天晚饭后在家旁边的公园里散步，看到钟塔下面花盆上插的国旗。对周围的安详平和多了一分珍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