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童年

看到“回不去的童年”,挺有感触。动荡的年代,没那么岁月静好。

我的11岁以前是无忧无虑的童年。记忆中上利安路幼儿园,总是不太想去,坐在爸爸单车的前架上,低头看柏油马路,走着走着,柏油路变成了水面,哈,就像坐船上一样。二姨妈是林主任,上课时候老师风琴弹着1-3-5-1,我们都站起来,再1-5-3-1,又坐下。

然后上了外马二小。就一天跟着二姨妈去一个地方,说是去报名,读十年一贯制的学校。好多人围着几张桌子,轮到我时候回答了几个问题,写了两个字,好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也都一起去了,后来成了同班同学。

喜欢寒假暑假,不喜欢寒暑假作业,总是等到快开学了,才急急忙忙赶,妈妈坐旁边盯着我。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奖励的,凭票买的饼,一个切成十二块,抄一篇课文可以吃一块。想起来了,一开始写的工工整整,后面越来越潦草,原来我这毛病的病根就那时候种下的。

维新街是一条短短的小巷,以前叫四维路,我们住11号,后来说四维封建,改名维新,路也变成了街,听大人说,维新不也清朝吗,还是封建的。小巷子里一样大小的孩子也不算多,到楼下和同楼的一起玩多一些,也就是跳房子玩的最多,天天盼的是妈妈下班,就可以吃饭了。妈妈回家担起单车进门,我们就齐声欢呼“妈”、“姑”、“姐”。

和小巷子里的小朋友玩种种游戏,打玻璃珠子,打有点像棒球一样的“寸指”,玩“军旗”游戏,巷子里只有几个门口有一小块水泥地,其他都是泥地,方便挖个洞当打玻璃珠子的“家”,进了家就可以挪珠子一手,也可以挖一个放寸指的“家”,打出“寸指”的出发点和被“寸指”攻入的目标。

后来文革了,不上课,玩斗鱼,养金鱼和热带鱼,做捞鱼食的网,到处捡人家工地上的破砖头,用熟石灰阳台上砌起金鱼池,二楼的屋主时不时上来“视察”,怕我把房子弄塌了。阳台上做木工,把椅子拆了重装,成了会夹肉的凳子,做各种各样的小刨子,拿断了的锯片磨成刃。

怕我捣太多蛋,也是躲开乱乱的武斗,我被送到了澄海围海造田造出来的田野上,跟冬耕的拖拉机手们住一起,每天和他们一起下田,有时候也装模作样地开几段,东方红54履带式拖拉机,还记得,那时候想,开坦克也就这样了吧。

直到有一天,回到了家,说是要复课闹革命了,去学校想拿录取通知书,我的班主任方书海冷着脸告诉我:你没有。

刹那间我长大了,彻彻底底告别了童年。

那年,我13岁。

我的维新街14号,破落不堪。房子早就列入拆迁的范围,拖了三十多年,一大片废墟一样,好多也早没人住了。接手改造这一片的公司都换了七八个,来一个书记换一个公司,每个书记没做满期限就离开,换公司就像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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