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7系”运动版

——和杜阿哥《篮球的回忆》

说“宝马7系”不是说宝马7系，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宝马7系，更说不上什么运动版，而是进校报到时，被告知“78711”本意为78级7系1年级1班。事实上一个班就自成了一个系，即7系。因为人少，也因为校方图组织活动省事，将78711以师资班为由，附股搭办并入力学物理数学师资班组成的6系，各班标明系别的名称不改，但合称“基础部”，对外含含糊糊作为一个系。所以78711是以持“外卡”的身份参加6系体育比赛的，不过正因如此安排，后来才证明了78711就是运动版的“宝马7系”。

78711当有了栖身之地之后，可能有点“客大欺主”不知趣，竟然在6系五抢六拖毫不手软不说，自己内部也弄得五光十色呜嘘呐喊。

先说说零零散散一些项目。

田径：一干人马在系运会威风八面不说，单是想想“妈妈级”的何光文的长跑洪虹的跳高，竟就像在羞辱6系的小师妹们。更不必提起误认为穿上跑鞋就等于脚踏风火轮，穿着长裤也可以立志“为班上拿名次”，却跑几步就被“风火轮”害得摔伸在跑道上的吴学刚，和明知肯定拿不到名次，却为保住班上优势项目不因为报名人数不够而取消，毅然决然甘当“垫背”的苏家荣，这样的队伍众志成城当然无敌。

拔河：更像玩儿，足可以将6系诸班任何一个队在操场上扯个400米圆，因为男女合编，在男生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没有哪个班能够组织得起身高体重力量可以接近本班的“半边天”队伍。

乒乓球：大约是就组织过一次比赛，老叶老伍和向荣出战，场面上记忆深的是校队有一物理班的小杜，水平明显高出其他参赛者，不知是谁以田忌赛马的智慧，或者是大师兄欺负小师弟，反正向荣不幸被排去碰杜校队，下来对我说“自始至终压得老子抬不起头”，但是也是“死”得其所，因为据后来老叶说是78711得了冠军。

排球：无多少“遗事”，只记得开学时校队招募，去了徐哥老陈和小晏应征，大约被嫌老的老来小的小，报“校”无门；系里组织的比赛也就一次，而且男女搭配，不成竞技纯粹娱乐，也就没有或者不记得什么排名了。

羽毛球：只记得杜阿哥进校填特长时填了“厂羽毛球队队长”，后来却被张陆提劲说“连拉一星期的稀也能打他3:0”，所以就没见他有什么表现了，倒是偶有听到定棠兄与张陆有切磋之约，却没有任何外战的印象。

体操：有校队的何春生，资格三级运动员，王田协调性强杠上玩得风车斗转，当然还要提到不断给贾老师把“飞雁”发起点起才靠“贿赂”过关的“王飞雁”，和几米垫子上前滚翻都坚决要倒拐的“小白鞋”。

足球：肯定是参与度最高的盛会，因为没有一个项目能像足球那样，同时把全班男生都装到比赛中去。所以78711的足球就主要是体育课的“内战”为主。这里面有一组感人至深的数据：班上足球比赛用时大概也就一节课45分钟，据统计，比赛有效时间70％约30分钟，双方队员共计近30人，人均触球1分钟多一点点，而几个“打得好的”就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尤其刘璋南喜好死盘强带占球最多，因此场面上就是所有人敌我不分都跟着球追，即使是本方持球也要去抢，反正记住“往他们那边踢”就行，碰到一下是一下，谁都不想汗爬泻水几十分钟下来还没碰到球！“内战”中给我留下记忆最深的，竟然是羽毛球高手而脚下根本不会踢球的张陆，能够记忆深刻有三个原因：1，“我那边”输了那场球，这是不容易的。当时我“装大”，不去场上踢却在后面守门，被张陆踢了个怪头怪脑的球，我眼睁睁地看着就飘进门了，接下来时间不多了，我急忙冲上前方，却连踢两个在他们的门柱上都没进，结果硬是就输了，我估计这成就了他足坛生涯的最高辉煌；2，他一次被我方肉礅礅的孟友撞翻，我清楚地看到他在地上就已怒火中烧变脸变色，却因本身长得“战线太长”，自我缠绕着旋了几圈才爬起来，然后直奔孟友，我当然迎面冲上拦截，结果差点“打燃火”；3，某次某人（好像是郭正模？）被“大球撞击小球”，痛来踡起，张陆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作出点评是“扩大再生产系统遭到毁灭性打击”，虽然后来事实证明“毁灭”之说并不成立，但该点评也确有“跨界”之精彩。当时整个就是充满快乐的派对，甚至都就完全没有什么分工不同，随心所欲但是各有所长，我自诩功夫了得且狂跑乱奔，和另几个凭着综合基础成为主角者，如定棠老叶阿肥等等，统治了场面，其他一些平日在78711体坛鲜有踪影的也有演出，范犯是“门头”，文工团出身，练过“舞”功，柔韧性极好，王田会点花拳绣腿，对着墙踢外侧球能踢出嘭嘭声，球感不错，李天夫贪生怕死，其经典动作是双手掌心朝外护住胸前，甚至后来长了些个子和小胡子的尹德明，“如入无人之境”的话，也能来上三脚两腿……。虽然也有过班际比赛，但是因为场地实在很难保证，而且班为单位都难以配齐11人的像样阵容出战，所以不成赛事。即使如此，就我们仅有的出战6系的经历中，也必须表彰洪昆，洪昆虽然没有球技，但是兢兢业业汹涌澎湃，致力于挨个地把对方的人撞翻，班际比赛就记得一个场面，数学班的邓力，不仅名字有“力”，场上也是自恃孔武有力，因此被撞翻后气得脸都白了，爬起来还摆了好久脑壳，他大概很费解，搞不懂这个根本不懂规矩肯定没有文化的家伙怎么就也进了大学？

由于当时本人享有不上体育课而成绩直接打“优”的“特权”，所以体育课是凭喜好择着“选修”，很多时候就不在现场，班上英豪以及英雄事迹恐怕挂一漏万。失敬失敬。

其实78711参加6系的比赛，有成熟赛制而且有成熟阵容因而最有影响力的，就还是数男子篮球。而78711男子篮球之于基础部，就如同同时代的八一队之于中国篮坛，输了才能成为新闻成为记忆。这就是杜阿哥记得输那场球的原因。当时，有个深刻的背景是理工科诸班一致认为，一个外来“搭伙的”文科78711，竟然常常把甑子都端跑了，这是种耻辱，于是同仇敌忾。于是杜阿哥所说那场球有了更多的内容。

事实上78711男子篮球队就是实力最强，取得系冠军最多的球队。从球星看，赛事内具有校队实力的球星有四人：力学班的周小杨﹝校队队员﹞，邓翔﹝达县地区体校出身，入选过校男篮，因未打上主力而转投田径队﹞，数学班的王赤﹝校队队员，有身高有体重，但力量和速度都比较差，是校队边缘队员﹞，马师班的洪昆﹝参加过一次极为简单的校队选拔，被安排到一个极其不熟悉的位置上演示了一下即被草率淘汰，但后来事实是，校队中有不少人实力在其之下﹞。物理班无球星，有一来自于石油医院的张林，刚进校时到我们寝室找老大哥吹牛时提劲“准备进校队”，但随即知趣不再提起。再结合球星看阵容。力学班虽然有周小杨邓翔双星，但其余位置太差，有一主力古乐野，倒也真是野，首次对阵竟就直通通地撞过来，把我的右髋骨头处撞死血一大块，后来邓翔告诉我说，“知足吧，古乐野根本就打不来球，硬头钉梆根本就刹不住车转不来弯！所有人都怕跟他一起上体育课！”，更有甚者他们连李国学也是主力，众所周知这是个“名人”，但是他成名与“毬”有关却篮球一点不沾边；物理班虽然相对均衡，但其内线姓高个子也高却但只会排球，基本就没有篮下步法；数学班的王驰则干脆是独木难支。再看马师班，进校前就上过大台面的洪昆坐镇内线，兼任调度也进退有方，而且是系1500米和4×100米冠军，这种兼项并夺冠军，奥运史上至今尚无一例，为当然核心；另有三个给力剑客扎阵：陈定棠技术弹跳协调速度意识俱佳，“陈”为78711综合体育素质之最，且是系110米栏和400×100米冠军；杜伟龙不仅会打篮球，而且是78711著名肌肉猛男，是系铁饼冠军，防守是一“杜”好墙；李开民看似没有夺目亮点，却是全班最“李”智之人，拥有最强的运动神经，他这个点永远发挥最稳定而且左右手都能得分；剩下一个主力位置是个傻小子，技术战术乏善可陈，头脑简单但下肢发达，持有国家二级跑腿资质，且劳动态度极为端正政治觉悟极高，外号人称“老模范”﹝虽然这个外号并不来自于此﹞；另有“最佳第六人”叶庆宪，经多年之坝坝球历练成精，在外线攻防皆备游刃有余，更加神奇的是类似古人之“兵不血刃”，他激战之中也有“身不流汗”之气派；他通常会在下半场出场：谁有体力问题便入替之，如均无体力问题，就会换下那个更加绝对没有体力问题的老模范﹝这就是我说老模范能上能下政治觉悟极高的原因之一﹞，于是78711阵容以一颗“洪”心三剑客，以及一个模范跑腿和一个江湖老妖而成为豪华配置之宝马“7系”，打力学班物理班麻烦点激烈点，打数学班则不在话下，几乎都就没有悬念便拿走冠军。

只能说“几乎”而不能说“完全”，就是因为竟然就输给了数学班。那场比赛我方除了李开民之外集体发蒙，洪昆竟然在后场跳球时直接把球挑进对方的篮筐，而原本只有王赤的数学班却竟然趁势集体发飙，结果我方小分惜败。但是，按当时赛制和各队实力，冠军还不致旁落：之后的数学班对物理班之战成为关键，当时的情况是物理班按实力战胜数学班，那么78711仍然是冠军；更有利于78711 的是，这场关键之战的裁判竟然就为78711的刘璋南即我本人独当，而我当即立志吹出一场彻底无耻的黑哨。这样看上去物理班赢定了数学班死定了。比赛前我去球场，还遇上物理班的队伍，全体主力及大批拉拉队，声势浩大，我非常高兴，一路陪聊着同去。谁知到了之后，物理班的队伍就分化了：主力张林熊眼镜等人竟去旁边球场玩半场，却来了几个拉拉队员嘻皮笑脸站在我面前，说裁判，由我们去打数学班。于是整个比赛都嘻皮笑脸，数学班没怎么使劲就胜了并得到冠军，因为物理班根本就没使劲，主力们偶尔过来站旁边看看也是嘻皮笑脸，而最想使劲的裁判却使不上劲，犯罪动机亦被当场识穿。但是这次联赛因此可以载入世界男篮史册：最强的输给了最弱的，演示了辩证法之科学倒不足为奇，但6系结盟私定输赢，然后将比赛变成对心怀鬼胎但犯罪未遂的黑哨长达几十分钟的私刑，这裁判丢了冠军又再受折磨，应了古人之“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之理，诸多戏剧性元素实在难以复制，至少成全出了一个“史上最可怜最可笑裁判”。

当然，这次6系同心协力保住了他们的甑子，但是他们也知道，78711男篮是最好的。运动版7系就是宝马。而且他们把我们视为掠夺者而予以敌视也确实有点使人心寒，看看哪次校运动会不是以运动版“宝马7系”为主力战车？至于我本人为6系7系出力出汗还受苦受难就完全不必提起了。老模范就是政治觉悟极高。这我就不重复了。

On 06/24/2022 @ 00:04